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湖南日報·新湖南客戶端 2025-06-23 09:40:54
文/何 石
新近完成的長篇小說《駐村凍江源》，故事發(fā)生地就位于資江二級支流——凍江源頭的大塘村。現(xiàn)實中“南航”的駐村故事是這樣一個版本：作為南航湖南分公司駐湖南省邵陽市新寧縣安山鄉(xiāng)大塘村的第一書記，熊勁松用三年扎根一線的奮斗，帶領深度貧困村實現(xiàn)華麗蛻變，榮獲“全國脫貧攻堅先進個人”“湖南省最美扶貧人物”等稱號，成為南航267名扶貧干部中的杰出代表。
▲南航捐建的“連心橋”（俗稱鴨婆橋）?！耙粯騼梢怼薄按髽蚪?jīng)濟”故事的演繹地。
2018年，初到大塘村的熊勁松面對的是崎嶇的道路、破舊的村部和零集體經(jīng)濟的困境。他立下誓言：“心中有光，便不懼路長”，以“吃住在村、舍小家為大家”的堅守，帶領村民打破貧困壁壘。他強化黨建引領，建成380平方米村級綜合服務平臺，培養(yǎng)了一支“不走的工作隊”；踐行南航“航空引領、產(chǎn)業(yè)帶動”模式，推動成立5家農(nóng)業(yè)合作社和電商平臺，打造千畝油茶林、206畝臍橙園和扶貧工廠，2020年通過消費扶貧實現(xiàn)銷售額超千萬元，單日創(chuàng)下200萬元紀錄。
熊勁松注重扶貧扶智，提出“美好大塘村，未來在兒童”，組織空乘、飛行員志愿者開展助學活動，惠及600余名學生；推動基礎設施巨變，建成自來水廠、連心橋（即“鴨婆橋”）和村內(nèi)“二環(huán)路”，圓了村民20多年的“橋梁夢”。三年間，他缺席孩子高考、病中父母，卻讓大塘村與十八洞村同獲“湖南省脫貧攻堅樣本典型村”稱號。
▲故事的原型、南航駐大塘村第一書記熊勁松“貼近”群眾，了解需求。
從“集體經(jīng)濟為零”到“戶戶脫貧摘帽”，熊勁松用航空人的實干與情懷，在脫貧攻堅戰(zhàn)中交出了一份溫暖答卷，詮釋了新時代南航人的使命擔當。在新時代鄉(xiāng)村振興背景下，南航人更是自壓重擔，率先垂范，從天山南北到南疆邊陲，從貴州盤州到東北三省，公司已在新疆墨玉、皮山兩縣，另有11家分子公司、基地分別承擔當?shù)攸h委政府定點幫扶任務共12個對口幫扶單位，將以鄉(xiāng)村振興戰(zhàn)略為愿景，以鞏固拓展脫貧攻堅成果為抓手，充分發(fā)揮派駐幫扶干部作用，積極推動鞏固拓展脫貧攻堅成果同鄉(xiāng)村振興有效銜接，持續(xù)深化“航空引領、產(chǎn)業(yè)帶動、教育固本、關愛救助、陽光扶貧”的特色幫扶模式，按照鞏固、銜接、造血三個階段，有序推進幫扶點實現(xiàn)產(chǎn)業(yè)興旺、生態(tài)宜居、鄉(xiāng)村文明、治理有效、生活富裕目標。
為回應中國作協(xié)“新時代山鄉(xiāng)巨變”的文學召喚，我在《駐村凍江源》中也將故事發(fā)生的時間和背景位移到了國家鄉(xiāng)村振興戰(zhàn)略的定點幫扶的節(jié)點。“南航”還是那個南航，“熊勁松”卻成了筆下的曹勁松了；至于黃大牛和大塘村的一群人，以及他們演繹的“一橋兩翼”的“大橋經(jīng)濟”故事和翻天覆地的“產(chǎn)業(yè)興旺”“大塘村K”傳奇，那些就是新時代背景下我對新農(nóng)村的美好愿景，也是無數(shù)“曹勁松”和基層干群孜孜以求的“瑰麗夢想”。
書稿全面收官的時候，已是春和景明、草長鶯飛的乙巳三月了。那一天我邀了幾個文友，陪著知名美術大師吉昌先生到大塘采風，還期望他為新書畫一幅封面寫意山水畫。我們站在新修的鴨婆橋頭，為了完全超然物外、排除干擾，甩開書中主人公、我的戰(zhàn)友“黃大?！保ㄕ婷悬S大年），聽我講述我書中描摹的夢幻大塘和人間仙境般的大水江水庫。在我《駐村凍江源》的書中，鴨婆橋兩頭是我虛構的“大橋經(jīng)濟”重頭戲。橋西頭停著一架南航捐贈的退役波音-737，銀白色的機身映著日光，尾翼上繪著蓮花圖案。這鐵鳥不再翱翔，卻成了鄉(xiāng)村孩子們觸摸藍天的媒介。航空科普館里，常有孩童的驚嘆聲爆出，他們黑亮的眼睛里，映著飛機模型與星空圖譜。橋東的“大塘邊貿(mào)市場”是車水馬龍的地方；研學基地墻上，“綠色森林”的壁畫鮮艷奪目，城里來的學生在此寫生，畫筆沙沙，如春蠶食葉?？上н@個美麗的“大塘夢”至今仍是我對讀者撒下的彌天大謊。
▲大水江水庫不僅成為澤被多縣的水利灌溉工程，也因蓄納百川為凍江、夫夷江、資江提供了永不斷流的源頭活水。
此時的水庫，它像一面被群山捧起的鏡子，映著天光云影，也映著人間煙火。庫區(qū)的山形極怪，無數(shù)伸向水面的小涇，宛如巨龍?zhí)筋^飲水，身軀卻在山間蜿蜒。那些被水包圍的半島與小島，則如翡翠綴在“大水江姑娘”的裙裾上。這般景致，想必五十多年前修水庫時，人們未必料到會有今日之妙。當年只為灌溉、防洪、發(fā)電的實用目的，掘土筑壩，誰知竟無意間造就了一處山水名勝。
我們跟著“黃大?！鄙钊氲骄徘啬c庫區(qū)尋勝，繞到“庫中島”，穿過一條一米多寬的老橋，橋面用預制板搭鋪，足有十米高，牛大爺講當年鴨婆橋就是這個樣子。我們不停地拍照，爭相留住“鴨婆橋”的影跡。橋頭有一條攔腰斫斷的魚排，就是文中曹勁松和黃小牛倒逼黃大牛帶頭自廢“武功”的物證。經(jīng)過打擊非法捕撈的深入治理，庫水極清，可見游魚。春日里，城里來的釣客在浮臺上排坐，釣竿如林。遠處可見到庫面上新建的武岡市自來水廠取水塔，像一頭龐然威猛的犀牛，陶然自得又極其享受地把個頭嘴埋進水里。
黃昏時，我們沿親水棧道漫步。“黃大?！睈鄢礁瑁ひ羯硢s深情，那“太陽落在樅樹上，妹在樹下打一望……”的調(diào)子飄過水面，驚起幾只白鷺。燈光球場上有青年在打籃球，球鞋摩擦地面的聲音清脆。水上舞臺亮起彩燈，幾個穿民族服裝的村民在排練舞蹈。他們動作不算嫻熟，但極認真。
前往庫區(qū)的路上有座永蓮寺，供著南宋抗金名將楊再興。傳說這里曾是楊將軍養(yǎng)馬之地，水草豐美，戰(zhàn)馬膘肥體壯。如今寺前立了說明牌，掃碼能聽講解。寺旁的老槐樹下，“黃大?！钡母赣H黃半仙擺了個卦攤，給游客算命。他須發(fā)皆白，穿對襟唐裝，說話時眼睛瞇著，確有幾分仙風道骨。
凍江的水依舊流著，只是不再有毛板船。徐友華家的老屋改成了“航運記憶館”，陳列著祖輩用過的船槳、鐵錨和老照片。他祖父徐坨子的故事被制成展板，那個放毛板船到漢口、最后輸?shù)弥皇Ｑ濕玫睦仟N經(jīng)歷，成了游客最愛聽的段子。徐友華講起來繪聲繪色，末了總推銷自家釀的米酒：“嘗嘗這‘坨子酒’，我爺爺當年在漢口最愛喝的！”
綠樹掩映著的大水江水庫管理站，在多級電站的機器轟鳴中鬧中取靜，與周圍的民居和諧共存、怡然自樂。夜幕低垂時，庫區(qū)燈光次第亮起。民宿的燈籠紅艷，路燈昏黃，水面倒影被游船攪碎，又復歸平靜。管理站的站長告訴我，現(xiàn)在水庫周邊有多家農(nóng)家樂，七八處采摘園，接待游客不斷增多。“以前村民總想占水庫便宜，偷魚、偷電，現(xiàn)在村民富起來了，大家成了利益共同體，矛盾反而少了?！?/span>
我忽然明白，大水江水庫的風景，不止在山水之間，更在人與水的共生共榮中。五十多年前，人們用汗水匯聚出這片水域；五十多年后，這水域反哺著人們的生活。鄉(xiāng)村振興不是標語，而是黃大牛的山歌、蔣麗的短視頻、徐友華的米酒、移民新村的廣場舞……是鮮活的日子，在水的倒影里，靜靜流淌。
離開大塘時，我多么希望在鴨婆橋頭真正見到書中描摹的那架波音-737！即使它不再飛向藍天，卻能讓鄉(xiāng)村的夢想騰空而起；這只鋼鐵之鳥與鴨婆橋兩頭的“新城”與大塘的青山綠水，構成奇異而和諧的畫面——可惜，這些只能是我和讀者，和曾經(jīng)在湘西南這塊熱土上奉獻過、生活過的中國核電集團、南方航空集團、湖南核工業(yè)地質(zhì)局、湖南機場集團、長沙理工大學、省社科院、湖南礦山管理局等脫貧攻堅和鄉(xiāng)村振興的“國家隊”隊員們永遠的希冀和憧憬。
大水江水庫依舊沉默，收納著無數(shù)故事。它的風景，在四季輪回中常新，在時代變遷里永恒。
【何石，男，退轉軍人，文化傳媒工作者。系中國作家協(xié)會會員、中國小說學會會員、中國微型小說（小小說）學會會員、中國報告文學學會會員。獲得省市委宣傳部主題文學征文、中國作協(xié)《小說選刊》雜志與地方聯(lián)合征文等多個獎項。在武警部隊主編的小說集《武警傳奇?死囚在追蹤》及多個年度選本，《小說選刊》《湖南文學》《湘江文藝》《廣西文學》《延河》《奔流》《三月三》《散文選刊》《紅豆》《芳草》《湛江文學》等書報刊發(fā)表小說、散文、報告文學等作品200多萬字，已出版《極目南國》《笑傲瀟湘》《大山的兒子》《那山那村》等專著多部。小說集《那山那村》入選新聞出版總署2022年農(nóng)家書屋推薦書目。
責編：昌小英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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來源：湖南日報·新湖南客戶端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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